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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片类药物为何让美国如临大敌?,侨报网

浏览: 作者: 来源: 时间:2024-08-10 分类:
本月初在阿根廷结束的G20峰会上,美中为贸易战按下“暂停键”的消息刷屏,芬太尼也意外走红。原本属麻醉药的芬太尼,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侨报网综合报道】11月底12月初在阿根廷首都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的G20峰会上,美中决定暂停升级关税贸易限制措施。这则重磅新闻在占领全球各大媒体头条的同时,也让原本默默无闻的芬太尼瞬间刷了屏。在白宫发布的美中两国元首会晤成果的声明中,关于美中贸易的表述屈居第二,高居榜首的是双方就管控芬太尼达成的共识。而在白宫官方网站首页上,以芬太尼为首的阿片(鸦片)类药物危机与经济、国家安全、预算和移民并列在首行最显眼处。去年10月,针对日趋泛滥的的阿片类药物,特朗普签署总统备忘录,称这是一场“鸦片危机”,并宣布美国进入公共卫生紧急状态。芬太尼药物家族为何让美国如临大敌?原本属麻醉药的芬太尼,究竟是“天使”还是“魔鬼”?

“是天使,  也是魔鬼”

12月2日,美中就经贸问题达成共识,决定停止升级关税等贸易限制措施。这则大新闻瞬间刷屏了。但此外,在这一次美中首脑会晤中,还有一样东西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芬太尼。

综合上海《解放日报》、广州《21世纪经济报道》报道,1960年,比利时医生保罗·扬森研制出芬太尼。1968年,芬太尼在美国被批准用于医疗用途,成为一种比吗啡镇痛效果更强、副作用更小的镇痛药。

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麻醉科主任俞卫锋称,它是一种阿片受体激动剂,镇痛效力约为吗啡的100倍,“阿片类药物有很强的镇痛作用,是全麻催眠、镇痛、肌肉松弛三大要素中实现镇痛的支柱药物,也是至今麻醉和疼痛治疗中无可替代的良药。”

俞卫锋说,目前几乎所有外科手术中均会用到芬太尼类药物,“在研制出芬太尼后,保罗·扬森又陆续在1974年合成舒芬太尼、1976年合成阿芬太尼、1990年合成瑞芬太尼,这三种药物目前比芬太尼的使用率高。”

虽然成瘾性小于吗啡,但芬太尼类药物依然有较多副作用:成瘾、依赖、呼吸抑制……“是天使,也是魔鬼。”这是俞卫锋对芬太尼的评价,在麻醉药品使用领域之外,芬太尼的确还扮演着毒品角色。“继传统毒品、合成毒品之后,第三代毒品——实验室毒品近年来在全球范围内有蔓延趋势。其中,芬太尼是重要成分。”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精神卫生中心物质依赖科副主任医师孙海明说。

此外,芬太尼的致死剂量极低,例如芬太尼系列中的卡芬太尼,致死剂量仅为0.02克,微不足道的几个颗粒就足以使一个成年人毙命。

这种“致命娱乐”引起了美国政府的高度重视。早在去年10月,特朗普入主白宫不到1年的时间里,就曾针对美国日趋泛滥的的阿片类药物签署总统备忘录,称这是一场“鸦片危机”,并宣布美国进入公共卫生紧急状态。事实上,“鸦片危机”这几个字现在就和经济、国家安全还有移民议题一起,挂在白宫官方网站的首页上。今年10月,限制阿片类药物滥用的法案更是在国会获得批准,并已经被特朗普签署生效。

去年,特朗普赴华进行国事访问时,两国元首就曾对此议题进行过探讨。今年8月,特朗普更是推文公开指责中国对美倾销芬太尼。中方立刻对这一指控予以驳斥。《纽约时报》也曾报道称,在中国有大大小小近百家企业表示自己销售芬太尼,而且只需提供送货地址并付款即可购买。

但是,目前却并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美国流通的娱乐用芬太尼是产自或销自中国(也有报道称这些毒品更可能来自墨西哥)。

那这种药品为什么会跟中国扯上关系呢?因为在美国缉毒局(DEA)列出的芬太尼的“江湖诨号”中,包括有“中国女孩”“中国城”“中国白粉”等,确实出现了不少中国字样。但这些名称从何而来犹未可知,并且芬太尼还有其它多个花名,不能仅凭这一点就推断其来自中国。

联合国麻醉品管制局《麻醉药品2017》报告称,2000年至2010年间,全球芬太尼产量迅速增长,2010年达到创纪录的4.2吨,2014年降至2.0吨,2015年增加至3.1吨,2016年减少至2.3吨。

2016年,美国是芬太尼的主要制造国(占34.8%);其次是比利时(24.5%)、德国(19.5%)和南非(15.2%)。主要出口国是德国(34.2%)、美国(23.7%)、比利时(22.6%)和英国(9.2%)。

18年吞噬25万条生命

在美国,民众很容易获得类似芬太尼这样的阿片药物。由于滥用严重,其已成为美国人的第一大致死因。

广州《南方周末》报道,52岁的南达科他州新闻主播安吉拉·肯尼克,报道了10年药物过量及成瘾问题。忽然有一天,这一切变成了她的个人悲剧。2018年9月5日晚7时,安吉拉播报了一名年轻女子服用芬太尼过量死亡的消息——这正是她年仅21岁的女儿艾米丽。安吉拉微微颤抖的声音和眼眶含泪的模样在民众中引起了强烈关注。

得知女儿死讯的那天,安吉拉正在采访3位父母,探讨如何干预药物成瘾,他们的孩子都死于芬太尼滥用。“那一刻,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她对《今日美国》说。

艾米丽去世前数月,安吉拉就已经发现苗头,女儿总是躲躲闪闪,不参加家庭活动,“眼神空洞无神,也越来越瘦”。她和女儿不住在一起,不知道她到底服了什么药物,但“必须立刻采取行动了”。最后一次见面时,她们约好了上门干预的医生,时间就是艾米丽死亡的三天后。“我们再也没机会让她接受治疗了。”安吉拉说,她的心里有了一个洞,永远不会愈合的洞。

和艾米丽一样,很多药物成瘾的美国人,一开始只是抱怨身上疼痛,想要“强效”止痛药。但时间一长,出现了依赖、渴求,医院的阿片药物已经无法满足时,他们就会从黑市上购买,而这类新型强力的止痛药效果比以往所有的毒品都要“好”。

“我见过太多这样的病人。”多伦多大学精神病学和药理学教授Roger Mclntyre称,不仅是需要镇痛的人群会成瘾,许多焦虑抑郁的患者也会从非法渠道获得强阿片类药物。而艾米丽正是注射了芬太尼混合物——这类新型阿片类止痛药,很小剂量就能达到以前上百倍的效果。

所有阿片类药物剂量控制都需非常谨慎,过量使用的病人会产生渴求、焦虑等症状。如果再加上酒精和镇静药物,呼吸抑制和死亡风险会急剧上升。

车祸和枪击原是美国最常见的两种意外死因,但短短数年间,由于使用者众,以芬太尼为首的阿片药物的滥用、误用导致的死亡已远远超过前两者。

据美国国立药物滥用研究所(NIDA)统计,2016年平均每天超过115名美国人因阿片药物滥用(部分源自医生处方)而死。2017年,这一总数是6.4万——比美国在整个越南战争期间的阵亡人数还多。如果将时间拉长到1999年到2017年间,25万人死于这一习以为常的举动。

阿片类药物遭围剿

鉴于以芬太尼为代表的阿片类药物对民众生命健康带来的巨大威胁,美国各界也开始反思这类药物的危害,并对滥用行为展开了围剿。

综合广州《南方周末》、上海澎湃新闻报道,阿片药物滥用的危机起于20世纪90年代。彼时,多家美国制药公司向医学界及患者保证,长期服用处方阿片类止痛药不会造成药物依赖和成瘾,且将这类药物在临床上不断扩大使用范围,包括芬太尼、羟考酮、氢可酮均为常见的阿片类药物。其中,最为知名的医药公司是普渡制药(Purdue Pharma),这家由萨克勒家族三兄弟在1952年创建的公司毁誉参半,依靠一种最常见的癌症止痛药——奥施康定(OxyContin,化学名盐酸羟考酮缓释片),数十年间积累了数百亿资产。

在医药公司的推波助澜下,医务人员开出的处方如流水般不断增长。药物滥用、成瘾的闸门被打开了——仅2012年,美国医生就开出了2.82亿张阿片类药物处方。

“所有人都在利用这类药品,酿成了巨大灾难。”多伦多大学精神病学和药理学教授Roger Mclntyre说,去年特朗普宣布进入公共卫生的紧急状态是问题长期积累后的爆发,也是药物公司、无良医生、病人的需求加上政府对控制疼痛的鼓励政策共同造成的恶果。

现在,美国各界已开始彻底反思。先是推动阿片止痛药上市及销售的医生主动承认错误。2011年,波顿诺伊医生在“负责任的阿片药物处方医师协会”的视频采访里说,当年他讲座里引用的那些论文(讲述阿片止痛药益处)无一篇能代表切实的证据。“当时的主要目的是(为阿片类药物)去污名化。”他坦白,过分强调了获益,却把科学证据丢在脑后。“如果当时我知道现在酿成这么大的灾难,我绝不会说那样的话。”

修订法律、发起多方应对措施的讨论、严格医务人员开取处方药的程序、对民众进行广泛宣教……美国无疑打响了一场“鸦片战争”。

在美国,奥施康定成为了“一桩垂死的生意”。自2007年开始,联邦政府开始对普渡制药提起诉讼,指控其因为误导性宣传让医生和民众认为奥施康定比其他阿片类药物更安全且更难上瘾。之后,普渡制药高管败诉并承认指控,支付了6.35亿美元的刑事及民事罚款。

政策和行动在近五年明显提速。2015年5月,美国联邦缉毒署公布,已经逮捕了280人,包括22名滥开阿片药物处方的医生和药剂师。而2016年,美国通过了“21世纪治愈法案”,包括在两年内拨款10亿美元,向各州提供应对阿片类药物危机的补助金,用于药物成瘾的预防和治疗。医疗界也在行动。2016年3月,美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发布了针对慢性疼痛患者处方阿片类药物的指南。

药企转战中国掘金

在美国各方围剿之下,生产止痛类药物的美企把目光投向了中国。据报道,在北美惨遭抵制后,普渡制药正利用关联企业迅速渗入拉美、亚洲、中东和非洲等新兴市场。在美国以外的地区,一家名为萌蒂制药(Mundipharma)的公司声名鹊起,主打产品便是癌痛和非癌痛药物。

无数身影可以看到两者的关联,普渡制药和萌蒂制药都归萨克勒家族所有。过去二十年中, 奥施康定的成功创造了350亿美元的收入,使萨克勒成为全美最富有的家族之一,而萌蒂制药则代理普渡制药在海外多种产品的销售,包括奥施康定、美施康定和丁丙诺啡透皮贴剂等。“其实就是一家公司。”一名美国国际律所的高级律师透露,该律所帮多家世界知名药企做法务和合规工作。

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前局长大卫·A·凯斯勒反思,没有认识到止痛药的危险是现代医药学最大错误之一。他注意到萌蒂制药已大举进入海外市场,“和大烟草公司的剧情一模一样。美国在国内采取措施限制销售,公司就去海外”。

1993年,萌蒂制药开始在中国成立分公司,但市场反应平平。癌症病人的增多给这类公司带来了新的机会,但他们更希望把市场扩大到慢性疼痛。

在全球临床试验登记网站可以查询到,2013年开始,萌蒂制药在中国30家医院同时开展了一项“奥施康定治疗非肿瘤疼痛”的临床试验,目前已宣告完成。

而在今年9月5日萌蒂制药的媒体座谈会上,当媒体问到成瘾问题时,3位专家都坚持,“过去几十年没看到因为镇痛治疗产生成瘾依赖的”,而且“疼痛本身是成瘾的天然拮抗剂”。(完)